经济学学科评估(经济学学科评估排名)




经济学学科评估,经济学学科评估排名

编者按:7月25日,教育部学位中心在干部职工大会上透露第五轮学科评估圆满完成。教育评价是指挥棒,作为学科建设领域最具有权威性的评价形式之一,学科评估对学科建设起到不可忽视的影响,但也带来了一些非预期的效应,造成学科生态的失衡。到底应该如何看待这些现象,又应该如何规避,一读今天分享《学科评估中的非预期效应及其规避——基于项目制视角的分析》。本文为方略研究院研究员,浙江大学教育学院、浙江大学科举学与考试研究中心博士生博士生苑津山授权一读发表,原文刊载于《教育发展研究》。

摘 要:在学科评估的具体实践中,政府、高校、学院表现出了各自的行为逻辑。以项目制的视角分析,分层逻辑和资源依赖将学科评估推入了项目制思维的陷阱,致使学科生态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失衡:优势学科发展过程中吞噬“弱势”学科的资源、人力资源流动过程中产生非必要消耗、高校科研评价指标化导致不良影响,这些非预期效应阻碍了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科学的学科评估须引导各级主体守正创新、有效规避非预期效应,充分释放学科评估的建设功能:政府应明确评估价值,优化评估内容;高校应把握评估意义,强化主体责任;院系应转变参评方式,倡导质量文化。

关键词:学科评估;多元主体;非预期效应;评价改革;学科发展

学科评估是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主持开展的一项具有第三方服务性质的教育评估服务项目。在当前的制度语境中,学科评估对“优化学科专业布局”具有重大影响,其得失值得认真分析和总结。既有研究在肯定学科评估所取得的成绩的基础上,也反思了前四轮学科评估中出现的三大类问题:一是学科评估在服务“双一流”建设中出现的一些问题;二是学科评估内部出现的价值冲突或价值偏误;三是学科评估中出现了一些实践问题,这些研究扎实深厚,做出了高水平的学术贡献。但当前的研究鲜有对学科评估的非预期效应的表现和成因进行深入探讨,这不利于反思和改进学科评估。

狭义项目制是指一种体制、一种事本主义的动员或组织方式,广义项目制是指“一种思维方式,决定着国家、社会集团乃至具体的个人如何构建决策和行动的战略和策略。”以客观为坚守的第三方学科评估,本应保持客观立场、坚持专家角色,按照评估指标与程序严格地进行核检,在评估过程中不应对学科建设施加实质性影响。但是,在广义项目制的视野下,客观主义的学科评估异化为一种事本主义的、资源导向的学科建设项目,学科评估直接而深远地影响着学科建设工作,并使得高校和院系在实践中秉持“直接对上负责,间接对下负责;必须对上负责,或许对下负责”的态度,进而导致了严重的生态失衡。此种项目化过程可以具体地通过三个问题窥见。在学科评估背景下,学科建设:一是由谁来负责的,二是对谁负责的,三是如何被负责的。

就其一,在传统上,学科建设主要由院系负责,政府和高校提供支持。近年来,政府和高校更加积极地介入学科建设中,形成了共同和分层负责的局面。与此同时,三个主体间又出现了明显的行动逻辑矛盾。这种三个主体持相互冲突的行动逻辑且均积极参与学科建设的状态,本文概括为分层逻辑。

就其二,学科评估的成绩是攸关巨额资源和声望分配的天平,高校和院系的生存与发展严重依赖这些资源和声望,这种状态本文概括为资源依赖。对上负责是指对政府、评估中心及其评估指标负责;对下负责是指对学科基础、师生、专业知识和经验负责。由于存在严重的资源依赖,学科建设主要是对上负责,而建设的责任与重心在上和建设的力量(包括人员、专业知识、学科信息等)在下之间出现了矛盾。上述两点在第一部分将详细进行分析。

就其三,分层逻辑和资源依赖使得学科评估掉入了项目化的陷阱:学科建设成为直接和必须对上负责的事本主义项目,学科建设成为追逐资源的手段,这使得学科生态出现失衡。此点在第二部分将详细进行分析。

01

学科评估中各主体的行动逻辑

学位中心期望通过学科评估,使得政府、高校和院系形成教育合力,依托评估结果建设推进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然而,由于受到分层逻辑的影响,各方出于不同的利益诉求主要表现出:政府要择优投资、高校要扶强汰弱、院系要据榜迎评的行动逻辑。

(一)“择优投资”:政府在学科评估中的行动逻辑

政府的行动逻辑主要表现为:希望通过加大资源投入来培育优质学科,偏爱于择优投资。有学者概括称,在省域高水平大学建设方面,政府旨在通过“固优、强特、扶需”来提升高等教育建设水平,但对“平庸”学科和弱势学科的发展闭口不提。本研究梳理23个省级行政区划分别出台的关于学科建设的政策文件后,可见许多省级政府都将“择优”、“竞争”、“选择”等用于政策话语中;大多数省级政府还明确提出要冲榜,即在下一轮学科评估中几门学科取得某某位次、几门学科在ESI排名等权威排行中处于某某位置;许多省级政府还明确具体地规定了对优质学科的投资规则、遴选规则,充分体现了择优的决心;但绝大多数文件没有提及对弱势学科的支持问题。

这种瞄准学科评估结果,对学科进行择优投资的做法给高校造成很大压力。近年来,中国高校逐渐出现了ESI排名热潮,甚至可以说出现了“ESI排名运动”,众多高校高度重视ESI排名,都热衷争取ESI排名学科能够多上几个。例如江苏省《高水平大学建设方案》要求“全国学科评估中,排名第一的学科数不低于全国总数的10%;100个左右学科进入基本科学指标数据库(ESI)全球同类学科前1%;进入国家层面开展的一流学科建设行列的学科数,不低于全国总数的10%。”仅江苏一省就要求第一的学科占10%,且在数量方面做出如此明确的规定,江苏高校所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从学科评估项目化的视角来看,政府掌握着资源,是分层逻辑中的第一层,其管理行为会对高校具有重大、直接的影响。攥住资源、拿住政策的地方主管部门就会盯住榜单,这就迫使资源受控、权力受限的高校要削足适履、断腕求生。从政策文本来看,政府当前最关切的是对学科进行择优和培优。而当只关注学科择优培优、只关注工具价值和事实证据的时候,就极易忽视价值立场方面的判断,面向国家和社会需求、培养人的需求就会被弱化。即便政策所要求的指标全部达成,可若这种达成是以伤害部分有价值的学科、破坏学科生态结构为代价的话,那基层院系依然会站在生态价值的立场上发出不满的控诉,最终导致一种项目化的外部不经济。

(二)“扶强汰弱”:高校在学科评估中的行动逻辑

高校的行动逻辑主要表现为:通过各种方式占有较高的学科评估位次,争取政府的资源支持。正如时任武汉大学校长李晓红所强调的,评估结果不仅关系着学校和该学科的社会声誉,还关系着该学科在同类学科和行业中的声誉,并有助于为后续国家重点学科评估奠定基础。

出于争位次、获资源的逻辑,高校对学科评估给予了高度重视,许多没有搞学科资源变革重组的高校纷纷表示要“改过自新”。例如应对南开大学在第三轮学科评估中的表现,提出“南开要在资源整合和提高建设效率方面进一步深化,才能在今后的学科建设上取得更多更好成果。”高校普遍采取“扶强不扶弱”的学科建设政策进行学科布局结构调整,有的院系及其学科被合并调整甚至被裁撤。时任天津大学校长李家俊表示,“涉及到学科的撤、并,涉及到教师、学生和各种资源的再分配……但没必要保留的学科点就一定要下决心砍掉,因为取消它比保留它的成本要低许多。”

从学科评估项目化的视角来看,高校是学科评估项目化过程中的第二级主体,它受到了来自政府的强力的资源约束,对自身的学科资源配置方式做出最易取得学科评估绩效的调整,同时要求下级的院系设法争取更好的学科评估成绩。

尽可能地争取资源和头衔已经成为高校诸多行动的默认前提。“约束,无论多么沉重和深远,都必须以那些受制于它们的人的某种默认为前提……要是说某日置身这种情景‘别无选择,只能以某种方式行事’,显然得有一个前提:既然他不想死,唯一可行的选择就是他实际所行的那一种。”只有一少部分高校会相反行之,加大力度扶持十分薄弱的学科,如清华之于教育学科的发展。但总体看来,高校的自主意识和自治权都较弱,对资源的依赖性大,这导致许多高校虽然能够意识到一味的“扶强汰弱”会带来不良影响,却只好默认资源比学科生态更重要,并不愿牺牲获取资源的能力来保护学科生态。

(三)“据榜迎评”:院系在学科评估中的行动逻辑

院系的行动逻辑主要表现为:尽可能地迎合高校要求,尽可能地在评审材料中展示本学科的优势,通过管理方式激发教师群体“据榜迎评”的积极性。从心理预期的角度讲,这就使得一些院系的管理者为争最大、最强、最好,竭尽全力地把各种指标“搞好”;从利益的角度讲,学科评估结果是一种质量标签,学科评估的成绩关乎政治形象、社会影响、学术声誉,由此而产生的利益情结和“恐慌”心态,使院系不得不采取种种非理性迎评手段,以在评估中获胜。

在实际中,院系往往非常重视评估的结果,外部的管理逻辑和利益逻辑压倒了内部的学科发展规律逻辑,从而导致在学科评估的全过程展露出一种全面迎评的态势。从动员阶段开始,院系就纷纷传授迎评方法。在落实评估责任期间,通行的做法是根据教师对院系学科排名结果贡献大小来对教师进行奖励,从而将学科排名竞争延伸到教师队伍建设和教师科研评价上来,有学者也从实证角度证实科研绩效评价对教师的影响。在填表和汇总过程中,院系会挑选对自己有利的量化数据,有选择性地呈现文本数据,文本的技术性处理可以抹掉很多文本背后不想呈现的东西。在预填表结束后院系可以质疑其他院校的情况,有的高校甚至喊出了“不怕火药味,就怕没地位”的口号,竭力想从别人那里发现问题。

从学科评估项目化的视角来看,院系作为分层逻辑的末梢,是学科最完全信息的拥有者。院系原本应该遵循学科发展的规律,以神圣的使命感开展学科建设,以参与者的身份加入到学科评估中。可现实是学科评估的项目化导致教育活动成了项目任务,项目制的核心观念是:对规则、制度的遵从会得到回报,学科的评估和建设因此陷入一种“事本主义”的行为逻辑,唯指标是从,最终会使院系异化为了据榜是从的全面迎评者,治理手段变成了追求的目标。

此外,当各级主体按照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原则选择行动策略的时候,各个主体还可能掉入博弈论的陷阱:不同行动者分别实施一系列合乎理性的行动,这些行动的后果对于个体行动者总体而言,也有可能会是非理性的。政府、高校和院系三方都从自身的视角出发,选择了最优的策略,但却没有谁会为学科评估中各主体的行动承担治理责任,这种逐级增加的压力最终造成了学科生态的失衡。

02

生态失衡:各主体行动后的非预期效应

各级主体的行动逻辑造成了学科评估的效果与初衷的背离。政府出现对资源分配失衡,优势学科吞噬“弱势”学科的资源;高校呈现人才争夺,为实现高校发展高薪招人;院系间表现竞争失序:高校科研评价指标化的不良影响。在各级主体的行动逻辑下,一些高校只练“外功”和为评价而建设的风气已经逐渐兴起,无序竞争的现象有所抬头,学科生态严重失衡。

(一)出现资源失衡,优势学科吞噬“弱势”学科的资源

“弱势”学科并非指根据学科规律不宜存在或存在价值较小的学科,而专指那些在学科评估中竞争力较弱,不能为评估结果“增光添彩”的学科。基于41所“双一流”建设高校建设的方案,得出在高校拟建设的一流学科中,学科评估中A类(包括第三轮评估中等效于A的学科,下同)与非A类的学科相比,前者比后者多占71%。

由此观之,有关高校拟建设的一流学科与在学科评估榜单前列的学科有较高的重合率,而对于那些非前沿、非优势、非交叉性的学科,在高校的章程中仅极少数有相关表述。在政府资源压力的影响下,许多学科被打散重组甚至裁撤。

例如最近几年中山大学、兰州大学、山东大学等综合性的“985工程”名校先后裁撤了教育学院、高等教育研究所或其它教育类中心,其主要原因正是在第四轮学科评估中,这些院系的专业学科排名不高,阻碍了整个学校的评估成绩。再如浙江大学曾一次性撤销34个学位点,华中科技大学曾一次性撤销16个学科,很难说这么多学科和学科点都是不宜存在和没有价值的。有学者研究了39所高校的A类学科数、学科撤销数、学科弃评数三个变量的关系,通过计算斯皮尔曼相关系数指出A 类学科与学科弃评数的相关系数显著为负( p = 0. 01),且其值高达-0.428,而A 类学科数与学科撤销数之间存在微弱的正相关关系但相关系数不显著。保帅犹未可知,丢车已成定局。

由此看来令“弱势”学科不参加评估的做法也未必能保证A类学科的数量,撤销“弱势”学科对学科评估成绩未必有显著的提升作用。

从学科评估项目化的角度分析,项目通常有可测评的、单一的项目目标,衡量项目的效益主要是看对这个唯一目标的达成情况。但学科评估的目标是以评促建、以评促改和以评促管,是推动高等教育内涵发展。大学堪称人类社会最复杂的组织之一,项目化的学科评估试图用适用于单个目标的管理思路来实现一个复杂的目标,难免会形成“千校一面”的同质化倾向,无助于特色学科发展。

而且学科评估还出现了重显性指标、轻隐性生态环境建设的弊端,最终导致有“发展”却无“内涵”的不良后果。有学者不无遗憾地总结道,这实际上是一种“可怜无补费精神”的不理性的做法。学科发展需要学脉的延续,许多学科虽然发展成效不突出,但却可以起到传承学脉和积累知识成果的作用。如果说学科生态可以比作一片热带雨林,那么热带雨林里除了参天大树还必然有更多的低矮草木。如此草率地就将低矮草木“连根拔起”,这种行为损害了我国高等教育学科体系的生态,对于我国的学科发展造成的长远影响难以估计。

(二)呈现人才争夺:人力资源流动过程中的非必要消耗

从古至今,高校人才都是促进大学发展的最宝贵的要素之一。然而,由于从政府到院系的层层推进,高校越来越多地把注意力集中到名次上而非学科建设本身,而要想提高名次,最简捷的办法就是高薪挖角。

学科评估面前的“大师”越来越成为一种战略资源,成为各大高校竞相抢夺的对象,人才无序流动的情况较为严重。一些高校领导都表现出了对人才的异乎寻常的重视。时任上海交通大学副校长蔡威曾表示,“要想建成‘双一流’大学,既要有一流的师资,还要有一流的学生,更要有一流的学校文化。”“而在这之中,最关键的还是要抓‘人’。”

浙江大学时任党委书记金德水表示,人才工作是学校建设和发展的永恒主题,要进一步完善人才工作协同机制、强化人才引进工作、重视人才培养,以一流的人才为一流的学科提供支撑。有些大学以超高薪水来吸引人才,如杭州电子科技大学给院士开出每年500万的年薪,浙江工业大学面向国内外公开招聘人才,符合条件的人才除了70万元以上的年薪还可以享受300万-500万元的购房安置费。在人才争夺战中,东北地区和中西部高校首当其冲,人才流失严重,面临着学科之根被动摇的危机。

从学科评估项目化的角度分析,在项目制中有实力进行先期投入的参与主体更容易获得项目收益。由于学科评估的价值取向不涉及“扶弱”,加之分类评估的目标还未能完全达成,那些学科基础好、资金雄厚的高校更容易争取到学科评估的有利位置,那些有特色而无规模的、基础薄弱的学科只能沦落到“陪太子读书”的尴尬地位,项目化的学科评估中出现了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人才的无序流动和高端人才的过度集中是其明显体现。正如有学者指出的,高端人才作为稀缺性资源成为决定高校竞争力的核心指标,可由于人才在绝对数量上并没有增加,我们只是在相对意义上定义了人才。由此所造成的经费耗损却是惊人的,大规模的挖墙脚是一场触目惊心的内耗运动。

(三)表现竞争失序:高校科研评价指标化的不良影响

评估结果会导致不同大学及学科的社会汲取能力产生巨大差异。因此,作为逆向选择的应对策略,当层层的压力最终落到院系身上时,院系就容易放弃自主选择发展方向的权利,将学科评估的指标作为学科建设的唯一标准。在学科评估的实践中甚至出现了个别学术造假的现象。

对某院系的学科评估负责人进行了访谈,其负责人提到,“在第四轮学科评估中有许多材料可以被‘挪用’,例如历史学学科的成果可以挪用到文学院所完成的跟文史有关的成果。缘此,第五轮学科评估严格了学术成果的填报规范,每个材料限填报一次。但‘挪用’行不通了,便就只能‘交换’。比如AA学院用一个国家级项目换取AC学院的十篇论文。”“在预填表结束后,便可以质疑其他学校填报的成果,这时会十分关注与之水平相近的学校,尽力发现他们的问题。对于水平远胜于我们的学校,即便他们有一两个成果填报失误,我们也无法赶超他们。水平远低于我们的学校我们也没有必要质疑他们的材料。

虽然这样互相质疑可以防止一些材料造假,但这么做真的好吗?我觉得不太好,但为了本学院的利益我们仍然会这样去做。”在填报材料的文字技巧方面,各院系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参评学科在评估材料填报中易展现片面的真实,多用煽情文字和夸张的手法将一些平凡的事件定性为“里程碑意义”、“开创先河”、“引发强烈共鸣”等。这类做法被一些学者评为沽名钓誉的做法,很难不引起社会质疑。

从学科评估项目化的角度分析,由于项目化的学科评估遵循分层逻辑,院系蒙受着从政府到高校的多重压力。在现实中,责任与监督的层层推进尚未达到层层负责的良好状态,项目制思维所导致的诸多意外后果却暴露了出来。本应按照高等教育发展的内在规律办事的各个院系偏重于争取绩效以汲取资源,评估的指标异化为学科建设的目标。由于各主体的意志与利益不同,政策意志传到末梢的院系时,已经出现了违背社会成员意志和利益的情况。那些为评价而建设的造势伤害了兢兢业业从事学术工作的学者们的感情,侵蚀了学术根基,对学术事业的长远发展产生了消极影响。从总体来看,项目化的学科评估就算能够完成“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任务,也并不能实现好“优化资源办好事”的远期整体性规划。

此外,从整体来看,资源主宰着高校和院系在学科评估后的学科建设工作,其他同样关键的学科建设要素如信息、专业知识等都退居次要位置。在分层逻辑的放大下,一切对上负责成为高校和院系的共同选择。调整学科布局、吸引优秀人才、展示学科建设成果看似是应有之义,但其实问题不仅在于他们采取的某项措施是对是错,而且在于他们在采取这些措施时首先想到的是这些措施是否有助于提高学科评估的成绩进而有助于获得更多资源。内涵式发展、凸显专业特色等等具体的建设问题则被抛诸脑后了。这样,学科生态的问题被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长此以往,各专业的可持续、内涵式发展之路必将受阻。

03

守正创新:充分释放学科评估建设功能

所谓守正创新,核心就是要正确认学科发展的逻辑,从以往学科发展中吸取历史经验,在社会需求的浪潮中正确把握自身需求,守住自主建设思想。层层推进在本质上是一种项目化思维,使得大学难以实现学术为本的初衷,并且导致了诸多的非预期效应。应当对学科评估本身进行反思与评价,即通过学术研究和建立专门的体制机制保障的方式,对学科评估进行“元评估”。这包括要提倡科研、探索元评估评价标准、在评估的各个过程中逐步增加元评估的环节、使元评估结果能够最终为提升评估质量服务。为规避学科评估的非预期效应,各级主体应当守正创新,充分释放学科评估的建设功能。

(一)明确评估价值,优化评估内容

任何一个学科的成长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前人播种后人收”,此时此刻的学科建设成效是昨天的工作者的汗水浇灌而成的。由此推之,建设一流学科需要积累,使学科发展需要时间,凡是有些成绩的学科大都经历过漫长的奋斗过程,这就是学科发展的历史逻辑。

要纾解学科评估项目化的趋势,政府应该扭转不科学的评价价值思维,强化学科评估的专业服务职能,并在评估中提高风险防范意识以保障有价值的“弱势”学科的合理权益。政府不仅要将学科评估作为一套鉴定和选拔的机制,更要将它构建成一套预警机制。构建以服务需求为导向的学科评价也是当前学界重点呼吁的。展望未来,需要评估的将不只有学科要素,政府需要提高评估的专业能力,合理地考察学科结构,为学科建设的整体性、可持续性发展助力。

同时要更加重视评估结果的运用过程,政府及其专家团队、高校、院系要群策群力,帮助高校和院系科学合理地进行学科建设。要打破项目制的事本主义和单一目标的思维,充分认识到学科建设工作的复杂性,在评估过程中注重分类评估原则,使学科评估助力双一流建设,促进高等教育事业的内涵式发展。

《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指出,要“改进学科评估,强化人才培养中心地位……纠正片面以学术头衔评价学术水平的做法,教师成果严格按署名单位认定、不随人走。”应以发展和建设的理念来改进学科评估指标。在保障有价值的“弱势”学科的合理权益方面,吉登斯认为风险与现代性相伴而生,并且强调对风险的意识和警惕。对世人的警告是一个长长的系列过程:不是“警告现在”,而是“从现在起就开始警告”。在学科建设中,政府不应当绝对地信任专家意见,而是应当在审慎采用专家关于评估的意见的同时着力防范风险,要遵循保护学科特色的评估原则。

在评估内容和评估指标体系的改进方面,要破除制约我国教育发展与创新、人才培养与成长的“五唯”痼疾,同时强化学科的分类评估指标。比如在评估科研成果方面,对人文社科类的学科不能像对待理工科一样强调量化科研指标,应当用好同行评价和学术声誉,并通过考察人文学科的理论影响、社会科学学科的实践影响,全面、有针对性地对学科建设成效进行考察。另外,学科评估要特别重视对弱势学科的保护,有学者曾提出要建立学科建设风险防范机制,注重保护和合理引导弱势学科发展确实是政府在落实学科评估与学科建设过程中的应有之意。对于那些投入产出比高、能够保证运行效率的学科来说,如果学科的人员较少、成立年份短于某一固定值的是不是可以考虑在学科评估中对其实行保护性加分,或将其作为单独的分类进行评估。

(二)把握评估意义,强化主体责任

2005年1月,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在《浙江日报》发表了《“潜绩”与“显绩”》一文,辩证地论述了潜绩与显绩的关系:‘潜’是‘显’的基础,‘显’是‘潜’的结果。”学科评估毕竟不是真的项目,学科评估的根本目标要实现整个高等教育系统的发展,是为了促进真正意义上的优质学科的诞生。

高校要摆脱项目制的思维,停止按照指标建设学科的短视做法。世界一流大学建设的标准应当是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我们的建设成果应当得到世界公认。蔡元培不是评出来的“名师”,剑桥不是评出来的“名校”,贝尔实验室不是评出来的“重点基地”,颜之推的《颜氏家训》不是评出来的“代表作”,竺可桢也没有被授予“优秀教学成果奖”。评估行为无疑可以实现督促监管,却不能对质量提升有什么直接的作用。高校应当更加重视学科评估的专业服务职能,好比大学中考试与成绩虽然重要,但修身及对精神的探求、同学间合作与共同成长才是最重要环节,高校要把评估中暴露的问题当成的学科建设的资源,抓好学科建设这个基础性工作,对标世界,对标学科发展规律,在维护学科生态的平衡的基础上实现高等教育提质发展。

在把握评估意义的基础上,高校要强化自身的主体责任,着力从制度上和文化上营造更好的学术环境。

在制度上高校管理者要充分了解学校学科建设的情况,尤其是了解各学科在建设发展过程中遇到的困难。熟悉情况是决策的依据,各高校还应当注重采集学科建设的相关数据,建立有关数据库。要善于了解各学科发展的困难或偏误。当某学科在评估中成绩不佳,考虑是否裁撤学科时,高校管理者应当对照学科建设总体情况,严谨慎重地论证学科存在或撤并的合理性,不能单以学科评估的成绩来论断学科生死。

在文化上,高校应当转换自身观念,消解吉登斯所谓的行动者如果不想失去某资源,那么唯一可行的道路便是自身实际所行的那一条的错误逻辑,将核心关切转移到学科发展规律上来。高校应当树立学科品牌意识,要将参与学科评估当作在打造该所高校的学科品牌,没有世界一流学科就没有世界一流学科的高水平大学,没有世界一流学科的高水平大学就难以成长出世界一流大学。

(三)转变参评方式,倡导质量文化

对于院系而言,学科评估不但是一种技术,还是一种生活方式。学科评估已经影响到院系的方方面面,还必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影响到院系的各项工作。为此,院系应当以长远的、自在的眼光打量学科评估,将它视为以评促改的重要时机,视为鞭策学科发展的重要工具。在建设以评促建的院系参评文化的过程中,院系应当越来越敢于坚持学科的内在发展规律,更加敢于彰显自身的特色和发展路径,追求真实的学科影响力和学科建设绩效。院系需要对院系中的辛勤耕耘的学者抱以耐心,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地将自己的智慧和汗水凝集到甜美的学术成果中。

院系应当从项目化的学科评估中摆脱出来,项目会“结项”,但学科建设却是周而复始的长期工程。有一个耐人寻味的例子,某校某“一流”建设学科在第四轮学科评估中未入选A类学科,于是该系开始强调学术至上,制定了“外引内培”的科研团队发展规划,在科研方面取得了不错的进展。然而由于只关注学术,该系在本科教学、教材建设、课程建设方面都有缺漏。在第五轮评估人才培养至上的价值导向下,该系出现了应对不及的窘境。由此看来,与其强调学科评估是决定命运的大考,不如强调学科评估是一种专业服务,院系需要坚定初心搞好学科建设,才能适应社会的期待,继而在周而复始的学科评估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院系应当达成要全力追求学科建设质量的基本共识,构建一定的监督机制,涵育原生态评估文化。构建一定的监督机制有效的监督是抑制腐败的重要保障,是形成严谨求实风气的必要保障。学科建设与学科评估必然是长期性的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可能半途而废。跟进学术反腐工作机制建设可以有效打击学科评估中的弄虚作假等歪风邪气,逐渐廓清学术生态。对于在学科评估中煽动一些教师学生或用人单位等虚假填报材料的领导或学科负责人,要采取有力措施将评估虚假行为扼杀在摇篮中。构建一种理想的院系参评的状态,即原生态评估。用平常的心态对待评估,以最真实最本原的状态迎接学科评估,将院系自然真实的面貌呈现给学科评估者。唯有如此学科间的资源内耗才能停止,学科建设的效益才能更加凸显。

结语

展望未来,各方高度关注的第五轮学科评估结果新近揭晓,这必将引起学界的快速跟进。当前推行的分类评估是学科评估的必然选择,但面对数量众多、特点各异的高校和学科,分类评估必然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在第五轮学科评估中,原有的“双一流”建设高校要求所有学科都要参评,这无形之中增加了学科评估的分量,也增加了这些知名高校中弱势学科的生存压力。根据本研究关于学科调整的实践探讨思路,推测若某学科在四、五两轮学科评估的结果都为C,那它便成为“高危学科”。第五轮评估结果公布后会不会出现各高校进一步裁撤学科点的现象?毕竟只要是排名就总要有落后的,越来越多的学科参评也意味着越来越多的学科会得到不那么令人满意的排名。这些学科的前途命运如何,或第五轮学科评估后是否会给予关照。希以本研究对这些问题的探寻可为后续学界讨论提供绵薄之力。

本文为方略研究院研究员,浙江大学教育学院、浙江大学科举学与考试研究中心博士生博士生苑津山授权一读发表,原文题为《学科评估中的非预期效应及其规避——基于项目制视角的分析》,刊载于《教育发展研究》

作者简介:苑津山(方略研究院浙江研究分站研究员),浙江大学教育学院、浙江大学科举学与考试研究中心博士生;林传舜,复旦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硕士生

经济学学科评估(经济学学科评估排名)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苏州考研网 » 经济学学科评估(经济学学科评估排名)

赞 (0) 打赏

觉得文章有用就打赏一下文章作者

支付宝扫一扫打赏

微信扫一扫打赏